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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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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氏这院子毕竟三年未曾住人,按照楚大夫人和阮氏说法,是定期有人打扫。虽半天功夫将正屋和东边厢房都拾掇井然有序,设后面后罩房内小厨房却已经不能用,那墙壁明显有漏水痕迹,灶台垮了一小半,灶头上锅虽,却早就锈了一个洞,根本没法子用。

是以,洗漱用热水也是从大厨房那边抬过来。

明玉洗漱后,换了衣裳从里间出来。这屋里没有梳妆台,落英只把随行携带妆奁盒子拿出来摆榻桌上,那妆奁盒子带了西洋镜,落英就着那面镜子服侍明玉梳妆。一边低声禀报:“阿阳一早就出门了,门上虽问过,大夫人、大奶奶却并没有阻拦,不晓得是不是早就给郑家打了招呼。魏妈妈当家昨儿才去,也不晓得今儿能不能落实买卖事?”

这会子天还没亮,虽然阿阳趁着城门一开就出城,要得到确切信儿,至少要今儿下午。明玉问:“可有人给你们说了没有,今儿早饭是去楚大夫人屋里用,还是大厨房送来?”

“昨儿大厨房那边就与奴婢说了,早饭送来,听说今儿晚上,楚二夫人要请夫人和姑奶奶,为是七爷病终于好了,要谢谢夫人和姑奶奶。”

也就是说,若楚大夫人、楚二夫人没有特意请她们,直估住着这段日子,一日三餐仍旧和从前一样从大厨房那边送来,这个份例自然是从官中出。虽然和以前一样,换个角度,她们回来是做客,吃住却没客人自个儿出理。

昨儿虽吩咐下去,将楚大夫人、楚二夫人两边礼送去了,但她们早饭后总要去太老爷子跟前请安。至于明玉,顺道还应该去楚大夫人跟前问个好,楚大夫人若谋那两处庄子,今儿上午就一定会有所行动。

但,出乎意料是,直到晌午,楚大夫人、阮氏都没提。去过太老爷子屋里后,楚大夫人就请了秦氏、明玉去说话,话题很家常,不外乎淮安、京都风土人情,多不过说一说楚云飞事。

外头雨声淅淅沥沥,一时急促一时缓,被打落枯叶虽多,却顺着雨水漂流去低洼地方,倒无需满院子去打扫,粗使婆子打着油纸伞,将聚集起来落叶清理了即可。虽婆子少不得要淋些雨,但花时间很短。

明玉盯着婆子提着簸箕出了院子,不觉暗暗吐了口气。楚大夫人若也能这样干脆利落就好了,不晓得她到底等什么?

想到这里,明玉扭头看了一眼正和秦氏畅谈楚大夫人,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楚大夫人这模样仿佛与秦氏妯娌关系胜过亲姊妹,只怕从前没有矛盾时候,也不及当下吧?对于楚云飞前程,也从以前反驳完全变成了赞同,言语中少不得有楚云飞日后定能飞鸿腾达意思。

即便多多少少叫人觉得有几分刻意奉承意思,但这样话听着却十分舒心。秦氏满脸笑容:“承大嫂吉言,倒也不图云哥日后如何,只要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强。”

“云哥素来懂事又持重,几个兄弟里头他是出挑一个,说不得以后咱们楚家都要靠他。战场上多凶险,他平平安安回来,我们虽不京都,也晓得他安大人靡下有几分名气。眼下他担任差事就可见他极得上面赏识,弟妹就等着封浩。到时候,我们一家都荣耀了。”

秦氏笑而不言,楚大夫人却是一脸荣焉与共神情,顿了顿,脸色却是一变,张张嘴却迟疑着不晓得如何开口。明玉正竖起耳朵听,陪她说话阮氏忽然笑道:“瞧瞧衍哥,眼皮儿就像抹了糖,要黏住了似。”

明玉低头,她怀里衍哥昏昏欲睡,只是眼睛才闭上又忙费力睁开。阮氏声音也引起了秦氏、楚大夫人注意,楚大夫人忙道:“小孩儿嗜睡,小四媳妇带她回去睡吧,瞧着怪可怜。衍哥如今还小,只怕还是跟着小四媳妇睡吧?”

虽然她们回来身边也带了服侍人,但楚大夫人和阮氏十分热情,又给她们另外安排了两位粗使婆子,还有三个小丫头,并一位媳妇子。衍哥昨儿夜里跟着秦氏睡,难道楚大夫人会不知?

明玉起身,秦氏也起身笑道:“不打搅大嫂午睡。”

阮氏眼底却露出两分急色,只是秦氏也一脸乏意,楚大夫人笑道:“横竖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要走,有什么话慢慢儿说,弟妹如今也不年轻了,这一趟赶路,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调整过来……”

一道说一道送秦氏出来,到了门口,秦氏请楚大夫人留步,楚大夫人吩咐阮氏送她们。丫头服侍她们穿上斗篷、木履,方打着油纸伞出了楚大夫人院子。

远远只见一行三四个人急朝这里走来,明玉望过去,一眼就认出那走前头,穿着青莲色对襟齐膝褙子,配紫檀色襦裙便是吴氏。

阮氏看了一眼,道:“三弟妹总算平安回来了。”

不多时,吴氏已步走到她们跟前,大概是路上走得急,衣裳虽整齐,裙摆却溅了少许雨水。吴氏得体地朝秦氏见了一礼,说话竟有些气喘吁吁:“侄儿媳妇此前不晓得婶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婶回来,去庙里还愿,不想被雨天耽搁,请安迟了,请婶婶莫怪。”

秦氏摇头,吴氏变化不明显,只是眼角竟也生出皱纹,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,便是嘴角含笑,眉宇间晦暗仍旧掩饰不了。

明玉朝吴氏见了礼,吴氏忙还了一礼,目光微闪,略垂了眉眼道:“三弟妹好。”

阮氏见吴氏不与秦氏、明玉说话,连忙问吴氏:“昨儿签好不好?”

吴氏笑容有些苦涩,顿了顿黯然失色地道:“签倒是好签,只是……”

“三弟妹也别着急,横竖大夫说你本身并没有问题,怀上也是迟早事。”阮氏忙安慰。

吴氏已三十了,叫她不着急根本不可能,涩涩笑了笑。

阮氏道:“夫人一直担心你们路上出事,这会子夫人还没睡下,你进去报个平安。我送婶婶、四弟妹回去。”

吴氏忙点头,目光匆匆从明玉身上扫过,低着头朝秦氏、明玉行了礼,就急忙往楚大夫人屋里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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